第十八章

想要见到他，不能接受他离我那么远，为什么？为什么要离开我？我都已经用了那么多办法了，你为什么还不留在我身边？他们都是谁？他们凭什么待在你身边？他们都该死，该死，该死！！！

偷偷坐上前往北京的飞机，男人心里抱着侥幸，就一天，应该不会被发现的，他去去就回就好了，很快的，他不会发现自己离开过的。

但是，他没有注意到，他所担心的已经在发生，那个他想躲开一天的人，此刻正在他后面。

男人带着口罩、帽子、墨镜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，在这寒冷的冬天倒也不会显得那么特立独行。

他站在医院的窗外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，还是那么瘦弱，瘦弱得让他想把他永久的困在自己身边。

“你不该选择逃离我的。”男人嘴里喃喃自语，眼睛一直盯着病床上的人。

季肖冰刚睡醒起床，不自觉的发了个抖。

‘今天天气又冷了吗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？’看着窗外，季肖冰心里想着。

他躺在床上，手上还插着输液的针头，两袋抗生素才刚刚输完，护士拿走了空袋子，要等医生来看过，再重新确定药单开药。

突然，季妈妈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，她看都不看，就直接将手机递给季肖冰。

“妈。”季肖冰好奇的看着她。

“肯定是小高，你听吧，妈妈出去打水。”季妈妈调皮的说道，说完拿着一个热水壶就往外走。独留下季肖冰一人在病房里拿着手机红着脸，久久才按下了接听键。

“老高。”

“饼儿。”

高瀚宇热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，一如既往，听到他的声音，季肖冰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好了很多，连带着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很多。

只要他的声音出现，他的嘴角就总是会忍不住勾起来，他喜欢跟高瀚宇打电话，虽然两个人的聊天基本都是些家长里短。

电话永远都是高瀚宇关心着季肖冰，季肖冰听着高瀚宇在电话那头跟他说客栈里发生的事，跟他说现在台州发生的事，就为了让他能时刻了解到情况，不至于到时候回来什么都不知道，虽然高瀚宇还不确定季肖冰会不会回来。

舍不得挂，即使两个人都快没有话说了，但是只要能听到高瀚宇的呼吸声，季肖冰都觉得开心，一分钟他都舍不得挂。他想再跟高瀚宇多说一点。

“老高，下雪了！！！”

突然，季肖冰兴奋的对着电话那头的高瀚宇的说道。手指下意识的指着窗外，虽然知道高瀚宇看不到，但就是想指着。

“真的吗？我也好想看雪！！！”对于一个南方人来说，雪这种东西总是那么容易诱惑人。

“我等下拍给你看好不好。”季肖冰看着窗外的雪，听着高瀚宇的声音，笑得眼睛稍微眯起来了，看起来也是蛮可爱的。

“好！我也想看雪。”但更想看你。这句话，高瀚宇却只能自己藏在心里，不能说出来。

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？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，为什么还在聊？季肖冰是我的，谁都不可以沾染，谁都不行。为什么，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，为什么你不好好呆着，为什么你要跟别人在一起。

一双嫉妒的眼睛紧紧盯着病床上的季肖冰。

他此刻只想冲进去，将手机摔烂，带走季肖冰，季肖冰是他的，季肖冰也只能是他的。不管是谁，都不行，都不能带走他的季肖冰。要留在我身边，只能留在我身边，不管是谁，都不行，都不行，谁都别想抢走我的肖冰。但是，现在还不行，等我，再等我，很快，很快就可以了。

男人看了眼自己的手表，时间快到了，为了不让那个人生疑，自己得先回去了。

“肖冰，等我，我很快就会来接你了。等我。”男人恋恋不舍的看着季肖冰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
而在他身后不远处，那个他害怕的人就在那里看着他。

看着他离开，那个人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，也站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，带上口罩往医院走去。

他要将所有一切试图抢走他东西的人都消灭掉！

嘈杂的环境，护士、医生的吼叫，女人的哭喊，一幕又一幕，不断在医院上演着。

“快，快点，让开，让开，都让开。”推着病床的护士急匆匆的指挥着过道的人往两旁站，不要挡住道路。

旁边的人也只是好奇的看着，后面跟着的女人哭哭啼啼，在医院，这样的一幕总是经常上演，并没有人会对于今天进手术室的人有过多的好奇。

痛！好痛！为什么双腿会突然这么痛？怎么回事？为什么，为什么又突然没有知觉了？

那天，为什么会摔下来，双腿是什么时候没有知觉的，为什么现在又再一次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。

不要，不可以，腿，我的腿，不可以！不要！把我的腿还给我！求你，求你，不要，不要这么残忍，不可以，绳子，绳子为什么会断了？你，你是谁，你到底是谁，你为什么要这样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？

季肖冰失去了知觉，脚部再次发生了严重的感染，如果这次救不回来，估计季肖冰的双腿，这次就真的再也救不了了。

护士推着季肖冰进去了手术室，没有人知道，为什么会突然感染，就跟没有人知道，为什么明明应该是抗生素的输液袋会变成生理盐水的输液袋一样。

季妈妈再一次哭得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，这是她在季肖冰出事之后这么多天第一次发脾气。

她不懂，为什么明明是专业医院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明显的失误，难道在输液之前不应该多次检查确认药物吗？

季爸爸冷着脸，一直安慰着季妈妈。

“医院必须给出个解释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！主治医生我们那么相信他，结果他给我们开出这种药？”季爸爸现在很生气，即使面前站着的是医院的主任，他也很生气。

“很抱歉，这件事，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解释的。”主任是个不高的胖子，此刻脸色苍白。

他也没想到，季肖冰的主治医师是一位有多年经验的医生了，怎么还会蠢到将抗生素开成生理盐水呢。

“解释？解释就可以了吗？我的孩子，我的孩子双腿要是废了，这个责任谁来背。”季妈妈一听主任的话，气不打一处来，站起来指着主任的鼻子就骂。

多年的淑女形象全然毁于一旦，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季妈妈，从未有过如此情绪激动的时候，这是她第一次为了自己的孩子对别人破口大骂。

“女士，您冷静点，现在这边都要保持安静，我们先让病人接受手术，术后，我们再来讨论可以吗？”主任也是一个头两个大，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先安慰季家父母了。

“冷静，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！你们要对他做什么，他现在这样还不够吗？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。”季妈妈哭倒在季爸爸的怀中，此刻的她，已经不再是月前那个看起来优雅的女士了，她的心跟着季肖冰进了手术室，季肖冰的脚动了多少刀子，她的心就被割了多少次。

但到底季家父母还是知识分子，知道现在躺在里边的是自己儿子，为了让季肖冰有更好的手术环境，双方都决定，这件事情等术后再说。现在一切以季肖冰为准。

所幸发现得早，感染很快就解决了，季肖冰出了手术室，但还需要再ICU观察几天。

季妈妈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，在台州高瀚宇好不容易养肥了一点，现在又瘦了下去了。

季爸爸跟着医院的主任来到院长办公室，这件事在他们看来无论如何都觉得奇怪，因为这是常识性的东西，并不是多复杂的手术过程，在输液这件事上出错，根本就是不应该的

院长、主任、主治医生、季爸爸四人在会议室坐着。

院长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性，多年的研究医学导致头顶的头发已经快掉光了，连鬓角都染上了白。一张看起来正直的脸无端的让人对他多了几分信任。

“李医生，说说吧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院长对着坐在自己下方的李医生，也是季肖冰的主治医生说道。

李医生，十年前从海外留学归来，这么多年来都在医院工作，也救治了不少骨折患者。

“我也不知道啊，院长，我，我就感觉我睡了一觉，起来后，你们就说季先生的脚部严重感染，要进行手术。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给开了药都不知道。”李医生自己也委屈得不得了。突然之间，自己的职业生涯就莫名多了个污点。

“而且，院长，您是了解我的，我从事骨科这么多年了，难道我会连抗生素跟生理盐水都分不清吗？”

“你说，你就睡一觉，然后什么都不知道，怎么，难道还会是有人催眠你了吗。护士拿过来的药，如果不是你开的，难道是那个护士自己随便开的吗？”季爸爸听完李医生的解释，更加生气。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.....”

眼看季爸爸越发生气，院长连忙出面阻止李医生继续辩解。

“这样吧，既然大家都说自己没有错，我也让保安直接调来监控了，我们先看看监控吧。”

院长的提议获得了大家的认同。

监控上显示着，李医生早上进去季肖冰的病房里，检查了一遍之后回到办公室给季肖冰开药，然后护士从系统收到李医生的药单后就给季肖冰配药，打针输液，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，都没有什么问题。

“现在，请问该怎么解释，我想我可以以医生懈怠、谋杀为由报警告你吧。”季爸爸交插着双手，不耐的看着李医生。

李医生自己还一脸无辜，他一直狡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，表示自己没有开过这个药。

“季先生，如果这样的话，您先等我们这边商量解决可否？”看完这个监控，院长也是头疼，虽然他支持李医生，但是现在证据确凿，系列都有显示，药单就是李医生开的，就算他想帮李医生狡辩也没有办法。

“你们商量解决，呵。”季爸爸冷哼一声：“你们是打算怎么包庇这位杀人凶手呢？”

“季先生，请您冷静下。我们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。”

“不会包庇，那现在是打算支开我，你们自己处理是吗？我家孩子的命不是命吗？”

季爸爸的情绪因为院长的提议而越发激动，院长只好作罢。

“院长，报警吧。”突然，李医生说道。

三个人的眼神刷的，全部望向他。

“季先生，您儿子从入院到现在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负责的，我可以保证，对于您儿子的伤势，我比谁都上心，今天出了这个事，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，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，我没有做过这件事，所以我觉得报警是比较正确的做法，让警察来判断吧。如果真的是我做的，我认，我无悔，如果不是我做的，我也希望得到一个清白。”

“那就报警吧。”季爸爸叹了口气，李医生话都说到这里了，大家都知道一时间找不到所谓的凶手，报警是最好的办法了。

警察很快就来了。收集了所有的证据，并且拷走了一份监控资料，并分别对他们每个人进行了对话。

风风火火的来，轰轰烈烈的做了一堆工作，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。但所有人却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群人身上。